渠成了村子里的老羊官儿---高老头儿的牧场。如果那时候有智能相机,在水渠里就能拍出野茫茫,风吹草底现牛羊的美照来。
这会儿高老头儿和他的羊群都不在,水渠靠马路上那一侧的斜坡上,长着一些比艾莲年纪还要大的大槐树。大槐树的枝叶一动不动,那样子就像是被西边天空上的太阳炙烤的晕了过去似得。
麻利的艾燕已经从棉花地的另一头折返回来,和从起点来的宫秀雯、艾莲走了对脸儿。
艾燕站住了,伸手摘下头上的草帽,抓在手里朝脸上呼扇呼扇地挥了几下。
她的脸颊被太阳晒得绯红,而且挂满了汗珠儿,额头的刘海的发梢儿上都往下滴着大颗大颗的水滴。艾燕呼扇着草帽儿,看着宫秀雯皱起眉头,抱怨着。
“一点儿风都没有,又闷又热。”
宫秀雯四下看了,周围静悄悄地,草丛的小虫子都在避暑,叫都懒得叫唤一声。
“周围也没人,就是有人也没事儿。咱这娘花长得又高又密实,外面只能看到脑袋瓜子,你把褂子脱了吧,只穿着里面的大背心就凉快点儿了。”
艾燕沉吟了一下,脱下上衣,挂在身边一颗格外高大的棉花顶上。
宫秀雯看着艾莲,“你也脱了吧,凉快点儿。”
继续阅读
艾莲羞答答地摇了摇头。
艾燕斜了她一眼,挪揄着她:
“人家是大学生,文明人儿,咱是老农民,大老粗儿一个。”
艾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白了姐姐一眼。
忽然,头顶上传来两声清脆的鸟叫声“喳~喳~”。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过去,路边的大槐树上一只黑白相间的大鸟,欢快地“喳~喳~喳”地叫着,扑棱着翅膀,渐飞渐远。
宫秀雯面露喜色,向两个闺女求证道:“这个是喜鹊吧?”
艾莲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她只认识麻雀和啄木鸟儿,不知道喜鹊和乌鸦有什么区别。
艾燕眼睛忽然一亮,点点头。
“应该是喜鹊,老鸹身上没有白毛儿,再说老鸹是呱呱地叫唤。跟刚才这个声音儿不一样。”
宫秀雯和艾燕都看着艾莲,宫秀雯满含期许,喃喃地说道:
“是喜鹊,是不是来给老二报喜了?”
艾莲倍感压力,背上仿佛突然背负了很重的东西似得,肩膀一下下耷拉下来,嘟囔着“迷信。”
“艾莲!艾莲!”忽然有人在喊艾莲的名字。
“哎~”
艾莲听出是沈琳的声音,忙答应着顺着声音看过去。
沈琳站在水渠的对面的马路上,朝她挥着手。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艾莲很惊讶。
沈琳:“刚才去你家找你,听胡同口她们说你们来娘花地了。刚才有人从乡中学捎信回来,说让咱们明天去学校看分数呢。”
“哦。”
艾莲下意识地答应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是什么样的结局。
------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沈琳和艾莲相约起了个大早,俩人来到乡中学。
本以为静悄悄的校园里早已有很多熟悉的面孔穿梭。有老师,大部分还是学生。这些孩子们,有的眉飞色舞;有的故作成熟状,竭力压制着内心的喜悦;有的黯然神伤;甚至有的学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又不敢大声,竭力压制着无声的啜啼。
沈琳和艾莲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开始“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艾莲摸索到沈琳的手,沈琳的手心里都是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