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出他那满脸横肉的脸上堆满龌龊的坏笑。
我索性放弃了抵抗,静静地坐到了面朝河面的窗口底下,呼吸着旧仓库特有的霉味混合着清冽的水汽夹杂着的树脂的奇异的清香,细想着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难道我不是在做梦?难道我就是之前梦里的人?难道清澈的河水,幽香的槐花,扑闪的蝴蝶,罂粟似的女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不可能?!怎么可能?!
“庄老弟,吃饭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心下吃惊地想:原来自己姓“庄”!
于是,我试探地问道:“先生,不用教书吗?怎么跑来给我送饭?”
“奥,他们觉得我平时和你比较熟络,想让我来劝劝你。”
“这么说来,先生知道他们绑我的目的?”
“怎么?庄老弟你忘了先前和村长女儿的私下约定?”
“约定?”
“不过,庄老弟有件事我还是想提前告诉你,只希望你万事小心行事。”
“什么事?”
“是这样的:前天,不知怎么的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你在清明节那天晚上死在了那片槐树林里。当我得知兄弟的死讯,匆匆忙忙地拎着一捆黄纸跑到你的坟头去烧。哎!事后想来,真不是个好兆头啊!不料,庄老弟你今日当真有难。所以,愚兄我还是得提醒兄弟多加小心才是,不要一时想不开铸成大错!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好得罪,你也得罪不起!”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蝴蝶精!”
我听着他在外边说着,眼前一片茫然……
“夕阳的余晖穿过孤独的窗
照残了记忆的墙
我拼了命的想
不知是从哪里涌出的如许忧伤
漆黑的夜吓跑了白天的惊惶
我怀抱着虚无去填满欲望的仓……”
在女人收拾完房间后,我依然执拗地坐在昏黄的台灯下无目的的在纸上乱画,直到整张纸爬满了蛛网,一股莫名的满足感无端让人想发笑。手写的功效在某些时候是打印机所无法比拟的,同样的字符在打印机的墨盒底下丧失了灵魂,只有纸笔能赋予它们生命,我如此这般地替自己的冥顽不灵而辩解。女人托着腮帮子在一旁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行了,我的小男子汉,别生气了,以后我不带他们来家里还不行吗?”
“那倒也没必要了,只要让我事先有个心理准备就行。”其实,我是想说足够时间准备离开就好了。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样的笑容似乎很熟悉,它出现在仙湖的清晨,温暖的阳光照耀在绿头巾裹着的那个叫翠花的女人的脸上,听说她是村长的女儿,因为我们一次午后的不期而遇,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用了个特别粗暴的方式逼我就范。
太阳渐渐偏西。
日间的惊慌让我倍感身心俱疲,在屋外叽叽喳喳归巢的鸟鸣声中,春日的晚风释放着单薄的温情,优美的月光使人渐渐安静下来,掩隐在草屑中的人睡着了……
幽暗的仓库外,女人的身影迷一样的长,树影婆娑拨弄着她鹅黄的裙裾,初升的月光为她的轮廓镶上了高贵的蓝和柔和的白。夜雾弥漫,恬静如诗。女人长发迤俪的倩影悄悄移步至关押我的小屋,月亮底下她的眼睛有着和世上所有专注于自己情人的女人相同的温度——热烈而直白,覆盖着蓝色月光的手在夜空中一遍遍抚摩着自己孤单的灵魂。
直至后半夜,月光西沉,女人凝住呼吸悄悄打开了仓库的大门,随手在身后轻轻合上。她翩跹至睡梦中的人身边,罂粟花似的唇偷偷覆了上去,女人毫无顾忌地一路攻城略地瞬间占领了所有城池。这让我一度无法呼吸,瞬间从梦中惊醒,定神凝望女人半晌,才问道:“你就是我内心一直惧怕的那个影子?”
女人的舌尖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