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要我踏前军开出去。可你就怕主动出去后,一旦冲突爆发,责任便在你身上。你就等着那帮子乱民冲击军营,你再借着地利死守,这样你身上的罪责会轻得许多。”
“你个撮鸟,却是没想到,这先攻进军营里的,不是乱民,而是鬼!是白衣邪教教徒放出来的鬼。”
“军中闹鬼,某得知后大惊,立即将那十几名士卒关了起来,严禁消息外泄,以免动乱军心。可这个时候,你这贼鸟厮竟发了善心,说军中士气不足,不能这般对待士卒。你亲自带人将那些士卒放了出来,于是闹鬼的事再也瞒不住,军中自此人人自危。”
“连续四晚,每晚闹鬼,死者已有七人,伤者也有十五人。眼看士卒再也熬不住,某就苦苦哀求,叫你将那三个和尚放出来,便是捉不了鬼,也可安定下军心。可你怕死,硬是将和尚留在身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军心彻底奔溃!”
“事情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贼鸟厮,一桩桩、一件件的这么多事,你哪件事做对了?你但凡做对了一件事,那大好的局面又怎会糜烂至此!你害死自己不要紧,直娘贼,你还要害死我等,还要害死我整个踏前军!”
“你干嘛不去死,你去死啊!”
王团练使怒不可遏,竟至拨刀,在中军大帐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刀砍去。
咔嚓一声大响,想来是,帐中的几案被一刀两断。
李安抚使彻底被吓住了,他颤声说道“我,我是堂堂朝廷正五品大员,我,我是前吏部侍郎的族弟。你,你敢杀我?”
王团练使怒到极致,声音却平静了下来。他淡淡地说道“萧山邪教起兵,乱民冲击军营,我踏前军损失惨重。朝廷正五品大员李安抚使不幸,惨遭乱民屠戮,死的,哎,好生凄惨!”
李安抚使尖叫道“你,你好大胆,你敢这样,你胆敢这样。”
他疯狂地笑道“你以为踏前军是你的私军吗?你以为帐中的诸位都是你的心腹吗?这事,你一定瞒不过去,你瞒不过去的。”
王团练使冷笑,笑声极冷“李大人,某不过是开了句玩笑。瞧瞧,你怎地吓成了这样,都坐到地上去了。地上好生冰凉,来来,某扶你起来。”
李安抚使尖叫“你,你别过来,你不要碰我,不要杀我。”
“求求你,不要杀我。是我错了,是我贪功,是我故意激怒那些乱民。可我真没料到,事情竟会落到这个地步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王团练使叹道“你们文人啊就是这样。论起勾心斗角来,甩起阴谋诡计来,一个顶得上十个。可真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一个的,就全成了一坨屎!”
“既然指望你们文官不行,那我们武官就自己救自己。”
李安抚使颓然说道“好,王将军,军中大权尽数交还给你,万事我再不插嘴。我只想问,你要怎么安置我?”
王团练使说道“李大人,事已至此,我等是万万不敢放你离去。若是我踏前军侥幸能平息民乱,我等还得指望李大人在朝堂上,帮大伙说些好话。若是这一劫大家躲不过去,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安抚使一声长叹。
王团练使朗声说道“诸位,现在事情已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刻,但有什么好法子,都说来听听。请诸位放心,某不是李大人,有好的建议,某定会听取,且定有重赏。”
他说完,大帐中却一时寂静。
静了好一会儿,却响起了低低的哭声。却是那李大人哭道“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本大人年刚四十,就已是正五品高官。本大人前途无量,怎么可以会死在这种地方?”
“诸位,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死,我还有大好前程,还有万贯家财,还有娇妻美妾啊!”
王团练使怒道“你闭嘴!哭什么哭,跟个婆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