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颂依言掀开顶盖。 里头是两张整齐叠放的地契,有家中宅院的,还有一处首饰铺子的。 “这家店的生意很好,每年能有三五百两的分红,无论你往后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总归不至于饿死。” 进屋以来的不安终是兑现了。 檀颂这才想起自己见过这个木匣。 在夫人替自己顶罪那次,他过了足足半月,才被阿姐从屋里放出来,也是见到了这个木匣。 是夫人留给自己的宅邸,和一间铺子。 “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夫人神色淡淡,却又透着疲惫,“檀颂,我们成婚几年了?” 成婚那年,夫人十六岁,自己十八岁。 今年,夫人二十八岁,自己三十。 已经过去十二个年头了。 檀颂摇摇头,继续追问:“我是问夫人,给我这些做什么?” 闻蝉顾自道:“我们成婚十二年,我自觉,不曾有一日对不住你。这宅子是成婚时我买下的,想来你也住惯了,我留给你;你如今有妾有子,日后花销必定越来越大,那间铺子足够养活你们一家……”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檀颂忽然一摔木匣站起身,“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何要把这些东西给我?” 他看见夫人蹙了眉,微乎其微地,只是眉心那片肌肤动了动,只一瞬便又抚平。 “因为我累了。” “檀颂,和你成婚十二年,撑到今天,我实在累了。” “我撑不下去了,求你放我走。” 相较于自己歇斯底里,夫人还是显得很平静。 檀颂眼眶一热,扶住疼痛欲裂的脑袋,察觉面庞被什么东西濡湿。 是自己的泪,沾到唇边是咸涩的。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昨日,孩子间的一场小打闹?” “还是更早,其实你不想我纳这个妾?” “还是……还是你对我阿姐还有怨!你说出来,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眼前的世界开始恍惚,房梁床榻似乎都在旋转,檀颂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像是苦苦挣扎着,不愿认清现实。 闻蝉问:“你非要一个答复吗?” 晃荡的屋宇归于原位,檀颂急喘着勉力平复,“我要你的理由。” 他看见夫人侧目睨来,眼底甚至没有恨,只是冷静的厌恶,像看一个陌生人。 “因为没有你,我能过得更好啊。” 短短一句话,她启唇时深深锁眉,讲到话尾,竟带着讥诮笑了出来,仿佛说了个浅显到人尽皆知的道理。 檀颂被那笑意刺痛,“我,可是……” 他想为自己争辩,可绞尽脑汁,似乎也讲不出一样自己对闻蝉的好处。 生意是她自己做的,这个家是她管着的,就连自己的仕途,都仰赖她费心打点,甚至…… 甚至两人已经分房快八年了。 成婚十二年,分房八年。 檀颂不知怎的,自己也笑了一声。 再一想,四年前从海晏府邸回来,闻蝉不就提起过分开的事吗? “你是不是早就想和离了?”那时他没在意,以为只是夫人的一时气话。 “是,我早就动过这个念头。”闻蝉承认得很轻巧。 檀颂便开始想,当时自己是怎么说动夫人留下的? 哦,他搬出了女儿。 他知道夫人没有父亲身世凄苦,用女儿不能没有爹为由,挽回了夫人的心。 “……那夫人这般,置阿绥于何地?” 他给阿绥买的玉环还摆在桌上,质地莹润的玉,不知怎的就刺目起来。 说到女儿,闻蝉云淡风轻的面上终于有了裂痕。 “正是为了阿绥,我才一定要和你分开!”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的儿子,提醒了我,在你檀颂的家里,所有家
第311章 黄粱会(9)(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