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陈行宁下值回家。他先到房中换了常服,这才来到正厅。钰夏正被杨婶抱着在厅中踱步,一直“咦啊咦啊”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来,让爹爹抱抱。”陈行宁笑着接过儿子,小心地托在怀中,“今日可乖?”
杨婶笑道:“小公子今日可乖了,吃得好,睡得好,一点也不闹人。”
陈行宁逗弄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林暖从内间出来,见父子二人其乐融融,不由莞尔。
“今日回来得倒早。”她走上前,为陈行宁理了理衣襟。
“衙门里没什么大事,便早些回来了。”陈行宁抱着儿子坐下,“阿暖呢,哥儿可有闹腾?”
林暖在一旁坐了,指尖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小脸蛋,随后将日间卢江明带来的消息娓娓道来。陈行宁静静听着,不时点头。
待林暖说完,他思忖片刻:“越州县衙接下盐引倒不成问题。只是如今江南东道税收统筹,盐课亦需按量上缴,县衙一时恐难凑足银两。再者,官盐价格偏高,于我们家是否不利?”
林暖望着丈夫怀中的儿子,语气温和:“银钱可分期支付。现成的盐引,转手价高些也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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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日我便与县丞他们商议。”陈行宁点头,又微蹙眉头,“如今江南东道吏治收紧,条规繁多,反倒不如刚来时自如。”
“有法度虽受约束,却也得享太平。总比无法无天、提心吊胆强。而且这是大势所趋。”林暖微微一笑。
陈行宁点了点头“越州能有今日,多亏祝世叔、义父前期打下的基础,阿暖也辛苦打拼。若无你,我岂能如此顺遂?只怕早陷于腥风血雨之中。”他语带感慨,“辛苦你了。”
恰此时,钰夏“咦啊”出声,仿佛应和父亲对母亲的称赞。
林暖伸手轻抚儿子脸颊,眼中漾开笑意:“知远,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相互成全。有你,我才能更好。”她顿了顿,转开话题,“对了,乡试是否快到了?”
“定在十月,于临安举行。江南气候温暖,故比北地迟些。”陈行宁答道,又问,“怎突然问这个?”
“主要是乡试后便是春闱,待春闱便是调动。一则许久未回广丰,二则也需早做安排……”林暖未尽之语,两人心照不宣。
林家能在越州站稳脚跟、铺开局面,全因接连两任县令都是“自己人”。当初打点祝长青、卢光,林暖没少下功夫,更不用说如今陈行宁就是自家夫君。
若他调任,林家势必也要调整。
正说着,林二虎从外头回来,换了身干净衣裳。见女儿女婿都在,乐呵呵走过来:“乖孙孙乖孙孙,哎呦,让阿爷抱抱我的乖孙孙……”他小心翼翼接过钰夏,满脸慈爱,“孙孙哦,阿爷的孙孙哦……刚灶房说饭好了,别饿着我的亲孙孙。”
林暖瞧着父亲全心扑在孙子身上的模样,不由莞尔——看来如今自己在父亲心里的地位,是真真要排在后头了。
用晚膳时,林二虎仍抱着钰夏。
“爹,您也多用些。”林暖为父亲布菜,语气无奈,“钰夏有我和杨婶子照顾,您别累着了。”
林二虎拿起筷子,嘴上却道:“知道知道!”
陈行宁笑道:“阿爹,阿暖怕你累着。”
“我不累!这怎么会累呢,哈哈。”
林暖与陈行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直到林暖要抱着钰夏回去抚育休憩,林二虎才放手。
次日清晨,林暖和陈行宁早早起身,陈行宁抱了抱孩子。“今日我便与县丞商议盐引之事。”陈行宁系好腰带,说道。
林暖为他抚平衣襟上的褶皱:“不必强求。若县衙实在困难,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陈行宁点头:“我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