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着,发狂地用皮鞭抽打那匹不幸的马。波尔扎亚猎狗追上了
那只雪兔,……雪兔蹲踞一下,迅速地向后转,经过叶尔莫莱面
前,钻进树丛里去了。……波尔扎亚猎狗和它交手而过。快——
跑,快——跑!失神的猎人口齿不清地用力叫喊,老兄,帮个
忙!霍子伯开了一枪。……受伤的雪兔倒栽在平坦而干燥的
草上,往上一跳,在袭击过来的猎狗的牙齿里悲惨地叫号起来。
共恰亚猎狗立刻都跑拢来了。
且尔白存孝像翻斤斗似的跳下马来,拔出短剑,叉开了
两条腿跑到狗旁边,怒气冲冲地咒骂着,攫取了被它们撕碎的兔
子,然后抽搐着整个脸,把短剑插进兔子的喉吼里,直到剑柄为
止,……插进之后,就咯咯地叫喊起来。胡黄牛〃霍子伯在树林
边上出现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且尔白存孝又叫一
次。……咯咯咯咯,他的同伴从容不迫地附和着。
夏天照理是不应该打猎的,我指着被踏倒的燕麦对且尔
白存孝说。
这是我的田,且尔白存孝气喘地回答。
他割下兔子的脚,把胴体挂在鞍子后面的皮带上了,把脚分
给狗吃了。
朋友,我叨光你的弹药了,他按照打猎的规矩对叶尔莫莱
说。还有您,先生,他又用那种断断续续的生硬的声音对我
说,也多谢了。
他跨上马。请教……我忘记了……您尊姓大名?
我又说了我的姓名。
我能和您相识,非常荣幸。倘有机会,欢迎您到我家来
玩。……继而他又愤怒地说那个福姆卡到哪里去了,胡黄牛〃
霍子伯?追捕雪兔的时候他不在这里。
他骑的马倒毙了,胡黄牛〃霍子伯微笑着回答。
倒毙了?骏马倒毙了?嘿,呸!……他在哪里,在哪
里?
在那边,林子后面。
且尔白存孝用皮鞭打一下马的嘴脸,急速地奔驰而去。
胡黄牛〃霍子伯向我鞠了两次躬——一次为他自己,一次为他
的同伴,然后又跨着小步子,徐徐地走进树林里去了。
这两位先生强烈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两个性情完
全不同的人的牢不可破的友谊是凭什么结合起来的呢?我就开
始调查。且尔白存孝是附近一带到处闻名
的一个凶险而狂妄的人,头等的傲慢人和鲁莽汉。他在军队里
服务过极短的一个时期,因为发生不快事件
在马的脖子上抽了一鞭;马摇着头,
用后脚站起来,冲向一旁,踩着了一只狗的脚。那只狗尖声地叫
嗥起来。且尔白存孝激怒了,嘴里咕哝着,用拳头在马的两
耳中间的头上打了一下,比闪电更迅速地跳到地上,察看一下狗
的脚,在伤口上吐些唾液,在狗肚子上踢了一脚,叫它不要叫,然
后抓住马的鬃毛,把一只脚插进马镫里。那匹马昂起头,竖起尾
巴,侧着身子冲进丛林里去;他一只脚一跳一跳地跟着它走,然
而终于坐上了鞍子,发狂似地挥着皮鞭,吹着号角,驰骋而去了。
我吃惊于且尔白存孝的突如其来的出现,还没有恢复自在
的时候,忽然一个年约四十岁的、身体胖胖的人骑着一匹小黑
马,差不多毫无声息地从丛林里走了出来。他站定了,从头上脱下
绿色的皮帽子,用尖细而柔和的声音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骑栗
毛马的人?我回答他说,看见的。